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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曰：“惟仁者能好人，能恶人。”
试译：孔子说，唯有仁者才能正确地喜好人，厌恶人。
子曰：“苟志于仁矣，无恶也。”
试译：孔子说，如果人能有志于仁德，那他便不会做恶事（或不会憎恶别人）。
宁波：这两句话主语相同，都是有仁德的人，但是前句说仁者能恶人，后句却说仁者不恶人。但孔子并没有自相矛盾。前面是说，仁者能够正确地好人恶人，如何才算是正确呢？那就是不从自己个人的好恶出发去好人恶人，因为这是自己的一己之私，而非公正的善恶评判。
牧云：“唯仁人放流之，摒诸四夷，不与同中国。此谓唯仁人为能爱人，能恶人。”《大学》里的这句和《论语》此句有什么关联吗？
宁波：有关系，《大学》里面的这句就是真正的仁者所做的事业。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总是倾向于结交有权有势的人，但这不是真正的公正的好恶，而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进行好恶。但是平心而论，在完全无利益瓜葛的情况下，我们可以问问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，厌恶什么样的人？我们肯定会说，喜爱正直的人，讨厌自私的人。可现实中一旦和自己的利益牵扯，自己便不能公正地好恶。所以在《大学》的最后，曾子说，这样的情况需要真正的仁者做出评判，以导引一乡之风俗。
牧云：嗯。做到客观的好恶很难。
宁波：所以，孔子说，真正的仁者必然不会去憎恶任何人，因为仁者应该有一颗公正而且爱人的心。不会从自己的私心出发去决定什么事情。
牧云：对。
宁波：牧云，你经常读佛经，佛陀有没有赞成过从自己的“意见”出发去评价任何事物？
禅童：没有。佛说，以自己所见、所知、所想而去评论，是为无知。
牧云：是的。
宁波：我们认为我们的所知所见是正确的，但是我们很难保证它必定是知识而非意见（偏见）。
牧云：是的。完全的客观评论也是不可能的，只有用我们的智慧不断去靠近客观。
宁波：我觉得现实还是要以我们的理性去分析评判的——或许这在佛陀看来亦是虚妄的——因为我们毕竟是现实中的人类。
牧云：这种理性仍掺杂了个人成分在其中。
宁波：不断靠近客观的方式便是我们便是我们理性思维的成长，如果能以真正的理性去评判事物，并愿意他人共同拥有这种理性，那我们就能渐渐地靠近这个客观，成为仁者。
宁波：人的理性思维必然带有人的特色，这一点不容否认。但是同样不能否认的是：我们是人，我们仍然要以人的方式存在。
禅童：佛教中说这就是我执，我们对自己的自我观念太过执着。世间一切非我而有，如空花，似微尘。
禅童：王阳明亦说：无善无恶心之体，有善有恶意之动，知善知恶是良知，为善去恶是格物。
宁波：原始儒家是不讲渐次的，这是从佛教传入中国后新儒学所做的一些改变。
牧云：真心不是缘起法，而是“本具”的，也是一切万法的根源与本因。我想这也是儒家所说的良知。但这一切的讨论都要回到我们日常生活的体悟当中。
宁波：是的，理论探讨要回到现实生活中才能真正受用。谢谢两位朋友今天在此分享自己的观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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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主持人：初阳书院国学教师 宁波） |
